第114章 六一番外

我面前的案几坐下，翘起眼道：“人花相映，阿若愈加美丽了！”

    我坐下的动作一顿，抬起眼，陈平却已低垂下眼眸，起身，走到那处小桥前，伸手折下那处花枝，微一顿，转身，走到我身边。

    “陈平”

    我刚想起身，陈平压住我的肩膀，轻缓道：“别动”

    我停了动作，只觉得头上被插了什么东西，此时，陈平却已然退开，笑的欢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果然很适合阿若！”

    “陈平你……”

    我伸手想要拿掉，陈平幽然道：“阿若，只在平府中戴一天，可否？”似乎见我放下手看，他巧然一笑，鼓了鼓掌，顷刻间便有婢女鱼贯而入，手中托着少见的琉璃器皿。

    “这不是……青铜的”

    “是”陈平笑道，“琉璃器皿少见，恰逢几日前，别人送了平一套，平本用来珍藏之用，不过阿若这次肯来……”

    他轻轻一笑，笑容里透了些流媚温暖。

    “陈平，其实，你不用这样，我不值得你这样，我真的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喜欢的……”

    “平现在就很幸福”陈平抢声道，“阿若从哪看出来平不开心了，平这样便好，只要阿若不要……”他声音放轻，“只要阿若不要不理我！”

    “什么？”

    他突然展颜，摇头道：“没什么，端起一杯酒送到嘴边，慢慢晃了晃，笑道：“阿若不尝尝吗，此酒名为君恋，其味浓烈，实则淡如清泉。”

    “君恋？”

    我轻轻呢喃着，端起浅碧色的琉璃爵，爵内酒色呈琥珀色，剔透晶莹，衬着不知何时从枝头飘落的桃花花瓣，让人生出一股想要品尝的冲动。

    微微晃了晃酒爵，一股浓烈的酒香飘出，送到嘴边，微微抿了一口，果然如陈平所言，淡如清泉，但是也有不同，比清泉多了一份醇厚，都说酒如其人，这君恋酒，就好似眼前这个男人一般。

    放下酒爵，我问：“这是陈平自己酿的吗？”

    陈平一愣，忽而笑道：“果然是平看上的女人，不错，此酒却是平所酿，平只是凭着心中所思，无意酿成，却不想……”

    我神思有些飘忽，记忆忽而回到许久之前，终南山巅的那次品酒。

    张良，那时候，他还是个假托名为韩复的少年，雪衣芳华，长发悠然，落梅中，对案而食，清然浅笑。

    动作悠然的煮酒闲谈，在那样的冬日里，却是那般的温暖，如在耳畔。

    “古人云：‘辨三酒之物，一曰事酒，二曰昔酒，三曰清酒’而在下的酒乃是清酒，是刚调制的，也算是聊表今日的相助之情，不知阁下是否赏脸”。

    “怎么，怕我下毒？”

    “哦，阁下也懂酒？”。

    “那就请阁下谈谈对这酒的感觉”。

    “脸若桃花，阿若可是醉了”。

    “阿若沾到嘴角了，如此春酒，浪费实在可惜！”

    “亡国灭族之人，何来家国，何来姓氏，不过依托着*活着世上，姓什么叫什么名又有多少关系，上次听阁下唤我张良，以后唤我张良便是”。

    闭上眼，终南山的廊檐之下，他坐在月光之下，满眼满目招摇的是大团大团的淡梅，冰月淌了一地，他恍然一身白衣，临月低眉的坐于梅树之下，修长的手指轻轻的拨旋着琴弦。琴案边，袅袅的熏香从青铜小炉中升起，淡淡绕着他的周身。

    虚若飘仙，凌空微然！

    “子房……也曾这样和我坐在一起品过酒”

    睁开眼，我有些恍惚的看着满案的食物，抬起头笑道。陈平敛了笑意，望着我，目光复杂难辨，我低下眼：“陈平，对不起，我……”

    陈平目光一动，倏然一笑道：“无妨，听闻阿若和留侯很早便认识了”

    “啊？”

    陈平掩口笑道：“平听说阿若最初认识留侯时，留侯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公子，但那时阿若……”

    “陈平……”

    “阿若现在可比留侯小了些许，平很好奇，关于此事，是也不是？”

    我微微笑道：“陈平想要说什么？”

    “阿若的来历，平一直很困惑，阿若曾说自己是豫章郡，吴越人氏，可是平去查过，那里并无人认识名为杜若的女子，对于平来说，阿若更像是平白……”

    “陈平”

    我直起身，陈平停了口，微低下头，温言笑道：“阿若在慌什么，平如何都会站在阿若这边？”顿了一顿，他抬起头，“阿若来着哪里？”

    我哑口无言。

    “阿若自然来自豫章郡，不过是战乱年少迁徙，故而人世不明，户牖侯何故纠结于此”

    正当我无言之时，蓦然一道清润的声音响起，我回头，却见张良一身淡装，自繁花丛中缓缓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