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种,”远古的王者倒是不以为意,“还真是狼狈啊……”
他眯起了鲜红的蛇瞳:“简直有如丧家之犬一般。”
司函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呵。”
从老旧的沙发上起身,身着现代服饰的archer金色的头发服帖在耳侧,就如同第一次在酒店中与司函相遇时那般。
他一手撑住了桌面,身体近乎紧贴在司函的背部,以一种极端危险的姿态,将男子圈入了自己的领地范围。
“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挚友在眼前死去……”
吉尔伽美什低头伏在司函的耳边低喃,他敏锐地察觉到面前身躯在听到他的话语后变得僵硬。
虽然周围被酒气包裹,但司函的身上却并没有那种刺鼻的气味。相反,清冽的气息混合在酒香之中,令英雄王感到分外的愉悦。
王者满意地笑了。
他几乎是带着满满的恶意继续开口道:“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不是么?”
“——还真是悲哀呢,尤莱亚哟!”
“哗啦——”
这是酒瓶纷纷坠落于地,玻璃破碎所发出的清脆声响。
周围布满了危险的透明晶刃,但司函毫不在意。
他转过身从椅子中站了起来,就那样踏在了满是碎屑的木质地板上,老旧的地面发出“吱呀吱呀”令人牙酸的声音。
吉尔伽美什的衣服没有领子,因此司函直接抓住了对方脖子上的金色颈链,猛地一扯。
被挂饰的尖端所扎带来的疼痛感,令这位一向养尊处优的金色王者不满地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并未出声斥责,而是难得温顺地顺着这股力道,贴近了司函的所在。
二者的身体挨得极近,鼻尖甚至撞在了一处。暧昧的呼吸交换,他们能轻易地感受到对方胸腔内沉闷而又有韵律的跳动声。
但司函接下来的冷嘲热讽,却是毫不犹豫地打破了这种旖旎的气氛。
“英雄王吉尔伽美什哟,”刻意压低的声音带着危险的磁性,他的瞳孔再度变回了暗红色:“为了代你受过,‘神造的泥人’恩奇都……不也是在你的眼前化作了飞烟么?!”
“——那时候的你,除了恐惧与哭泣,又可曾做过些什么呢?!”
面对这几乎是尖锐的反击,王者的面庞也暗沉如水。
“至少本王自认,不似你这般毫无作为,尤莱亚。”
不知何时,吉尔伽美什开始舍弃了“杂种”的叫法,转而以司函在这个世界的名字来称呼他。
虽然因为酒精而反应有些迟钝,但是司函也依旧察觉到了这一点。
察觉到英灵对自己相当宽容,即使之前虚张声势也不能掩盖他其实并不抱有任何真正的恶意。司函停顿了片刻,还是按耐住自己因为被戳到痛处而无法抑制地冒上来的怒火。
没有选择召回自己的英灵,他一甩手将吉尔伽美什推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哼。”
摆脱了桎梏,吉尔伽美什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显凌乱的衣襟。
司函皱眉。
他刚刚那个举动也是在试探,试探吉尔伽美什对他容忍的底线。但是远远出乎他意料地……这位在他所知情报中最为喜怒不定随心所欲的王者,竟然脾气会变得这么好?
直到现在,司函也没有搞明白这种变化的原因。但是反应过来英雄王刚刚是想用反讽的方式令他振作起来,这种别扭的善意,也使得他心中的不虞消退了大半。
“来我这里有何贵干?”他开口道。
虽然仍然没有好脾气,但至少也不再相互往对方心头捅刀子了。
感受到司函身上戾气的消散,吉尔伽美什轻笑出声。
“尤莱亚哟,”他用一种醉人的语调说道,“本王只是没想到……你我二人的相性居然是表现在这一方面而已。”
“相性?”
司函愣了一下,然后冷冷地扯了扯嘴角。
“是么,我倒是没想到英雄王会在意这些。”
对于对方与自己的相性到底表现在哪些方面,其实司函并不是很清楚。只是想一想这一次会出场的英灵们那令人头痛的脾气,英雄王的确算是和他稍微接近一点。
但也只是一点而已。
圣杯的评判标准,与他无关。
司函低头将地上的碎屑拨开:“那也请您记住一件事情,英雄王。”
“不管如何,你现在只是我必须击杀的对象而已。”
他瞥了一眼王者仍然带着笑意的脸,毫不留情地下达了逐客令。
“我现在也不想换一个servant……所以如果只是想说这些,那么您可以回去了。”
然而反观吉尔伽美什,却依旧是那副悠然的神色。
他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那如果,想让本王和你契约的,是你的那个竹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