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西东

穿过戈壁草原，终于踏上了沙漠的时候，饶是已经死过一次的黎厌，也为面前的景色给震撼了：黄色，无尽的黄色……满眼的黄沙从脚下铺到了天边，无边无际的沙子构成了一片黄色的海洋。这片沙海在白花花的阳光下，显得神秘而危险。

    “这……这要怎么找？”西凤呆呆地望着这一切，竟连声音都有点发颤。

    眼前的沙漠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漫无边际了，别说找人了，哪怕站着不动都很有可能被沙子给吞噬……黎厌眉心深锁，不禁开始怀疑他们计划的可行性。

    顾荊却神色淡然：“我以前追杀北狄残部时，他们是往西逃窜的。我们往西走就是。”

    “我曾经来过这里”，郑轩也开口了，他看了眼顾荊，笑道，“我是往东走，最后找到了几个北狄人的部落。”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顾荊问。

    “去年冬天。顾将军呢？”

    “五年前。”

    郑轩扯了扯嘴角，阴阴笑道：“看来还是我的消息更值得相信呢。”

    顾荊却又问道：“你是为何而来北漠？”

    “……躲避仇家追杀。”

    “是吗？我却是追杀别人。只不过那人身份比较特殊，是北狄的前太子。”

    黎厌挑眉，漫不经心地笑道：“或许是五年后北狄的国都又换了位置？也或许，北狄的部落实际上遍布整个北漠。”

    东和西，完全相反的两个方向……队伍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有一个人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到底往哪边走？”

    这里面顾荊的官职最高，且功夫也最深不可测，众人不禁都看向他。

    “既然不确定方向，那我们不如分开找吧”，顾荊沉吟半晌，说道，“我运起轻功先去西边看看，三天的时间，应该足够我走到比较远的地方了。到时候不管我有没有找到北狄的都城右京，三天以后，我都会返回去找你们。”

    他看向郑轩，继续说道：“既然你在去年的时候就能找到北狄的部落，那这次他们肯定也还在东边的荒漠里。你们可以不用走那么快，注意留心沿途的水源、地势甚至北狄部落的风土人情。”

    “现在，我们就分开走吧。”

    “大人，你一个人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西凤毫不犹豫地说道。

    “不行”，顾荊否决道，“你还要负责保护黎大人。”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黎厌有点惊讶，更多的却还是无语：“我不需要保护。”

    她顿了顿，突然又添了一句：“你带两个人去吧，万一有什么突发情况，也好照应。”

    周围的人一时都惊讶地望向两人，他们早就察觉到这两人有点不和了，没想到如今居然都如此为对方考虑。

    黎厌要是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肯定会很无语。事实上，她之所以想让顾荊再带两个人，只是因为怀疑罢了……顾荊这个人，她从来都看不透。

    他做事决绝，心思缜密，几乎找不到明显的弱点；他一步步地爬到如今的位置，成为皇帝身边的红人，在朝廷上没有同党，却地位超然；他知道夏璃在血莲里下药的事情，但还若无其事地服用血莲。

    上次周齐刺杀夏璃的事情，黎厌直觉着他与这事拖不了干系。这次他提出的计划也很大胆……她实在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顾荊果然拒绝了她的要求：“若是再带两个人，他们会大大拖慢我的速度。”此话一出，郑轩那边人的面色顿时一变。

    “那就我跟你一起去吧。”

    “不行”，这回反对黎厌的却是郑轩，“我们去东边的也很危险。我上次遇到沙尘暴，若不是它比较小，而我跑得又快，我早就死了。我们这边有二十个人呢，必须要有两个一流高手保护。”

    黎厌嘴角微抽：“我以为，你们是来保护我和顾大人的呢。”

    郑轩一本正经道：“我们当然也是来保护你们的。我们可以帮你们规避流沙，寻找水源，教会你们如何在荒漠里使自己尽量少遭遇风险……”

    “够了”，顾荊剑眉微皱，强压住不耐道，“两个一流高手都会去保护你们，我自己一个人去东边。”

    “那就辛苦顾将军了”，郑轩笑得很是开心，“黎将军，既然督师都下令了，那我们就走吧。”

    顾荊唇边现出抹讥诮的弧度，他不再说话，带上白虹就走了。一黑一白，一高一矮的两个身影，在黄色的沙海里略显寂寥，很快地就被茫茫黄沙给吞没。

    西凤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娇俏的脸上写满了担忧，黎厌也在心里叹了口气。站在一旁郑轩，却笑得刺眼。

    “我们也走吧。”黎厌淡声道，她摸了摸白虹的头，义无反顾地踏进了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