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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5 仰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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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扮成普通农户的一家三口坐在茶楼大堂听说书。

    说书先生是个高个子中年男子,瘦的一张脸上只剩张皮,竹竿一样风吹就倒的身体却挺得笔直,一身湛蓝衣袍洗的有些旧了,却很干净整齐,全身上下透露着一股子“身穷志不穷”的清高儒雅范儿。

    “昨儿说了东平侯府那恶妇庄氏如何不敬婆母,不睦小姑,今日,咱们再说说那恶妇如何嫉恨妾室,终致妾室小产,恶意损害东平侯爷的子嗣……”

    原还兴致勃勃等着听说书的峻哥儿立刻变了脸,拉着神色平静的若薇悄声道:“娘,他在说你?”

    一脸幸灾乐祸等着看若薇变脸的李凤锦也看了过来,以茶杯挡住嘴低声笑道:“想不到夫人竟对自己的故事这样感兴趣,巴巴来听自己如何变作恶妇与妒妇的?”

    “恶妇如何,妒妇又如何?”若薇瞥他一眼,浑不在意。

    她这东平侯府夫人又能当多久?几年后,谁又还能记得东平侯府曾有过以恶毒著称的庄氏夫人呢?

    “范秀才,你这话不对。”堂下立刻有人嚷起来:“那东平侯府的夫人咱们可是见过的,又大方又知礼……”

    “哪家高门大户人家的媳妇会如她一般被婆家扭送往衙门,又有哪家夫人如她这般,无遮无挡就出门?倘若小门小户也就罢了,那可是东平侯府,最是注重规矩脸面的人家。”范秀才嗤声道,“她还当众煽动不明真相的百姓维护她,为她声讨自己夫家。试问,除了东平侯府这行事出格的夫人,还有谁家会不管不顾的与夫家闹将开,将夫家与自己娘家的脸面俱都置之不管的?”

    “照你所言,那侯夫人在婆家受了委屈,就该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就算性命不保,也该忍气吞声顾全夫家与娘家的颜面?”若薇原本并不想理会,但瞧着峻哥儿小手紧握双眼发红的瞪着那秀才,一副替她委屈难过的模样,这才淡淡开了口,“请问先生,那位夫人的性命与颜面,又该由谁来顾全?”

    范秀才怒目瞪着若薇,“休要强词夺理,须知倘若她真的在侯府过的不如意受了委屈,也该告于娘家人,自有娘家人出面与婆家人斡旋商谈。”

    “若谈不拢呢?”

    “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又岂能越过父亲丈夫?如此肆意妄为,可见并不将父亲与丈夫放在眼里。此女的孝道与妇道,都让人不敢苟同!”范大秀才字字如钉,非要给若薇定个不孝父亲不敬夫君的罪名。

    “不知先生可有女儿?”这种道德君子,满口规矩礼仪,孝道妇道,指责其别人来那是一套一套的,概只因火没落在他自己的脚背上。

    “范秀才家有三个女儿呢。”熟悉范秀才的人立刻将秀才的底透给若薇听,都想知道这黑脸小子要如何替那位如今名噪京城却褒贬不一的侯夫人说话。

    “倘若范先生的女儿成了亲,嫁妆等一应物事全被婆家抢走,每日里只给残羹剩饭吃,便连丫鬟下人都能随意欺负凌辱。我想问问范秀才,你女儿这样的情形,你是仍旧要让你女儿忍气吞声的呆在婆家好生服侍婆母、和睦小姑、爱护小妾吗?尤其那小妾霸占着你女儿的嫁妆,睡着你女儿的丈夫,还打着你女儿的娃?”

    “你,你这小子休得出言无状!老夫的女儿还没到及笄之龄,怎能任你如此胡言乱语?”范秀才怒指若薇,眼若铜铃。

    “我这样说你女儿就是胡言乱语,不知范先生如此不客气的说着侯府夫人的长短,又算什么呢?”若薇毫不相让。

    “又非是老夫一人说起。”范秀才气的吹胡子瞪眼,“况且侯府夫人做过这些事,老夫才有的说,倘若没有这些事,老夫又从何说起?”

    “那么,请问范先生又是如何知道侯府夫人的事?”

    “全城百姓都在说,老夫自然知道。”

    “所以并非范先生你亲眼所见?”

    “这,当然不是。”范秀才的回答略有些迟疑。

    若薇微笑:“方才我问过小二,他道范先生你平日里为人倒是公正。嫉恶如仇是好事,不过范先生在嫉恶如仇之前,是不是该自省一番,人云亦云,未免对当事人有失偏颇!正如范先生你口口声声说着侯府夫人是恶妇,妒妇,这恶妇妒妇是真有其事,还是有心之人刻意编造了借着先生的口来毁侯府夫人的清誉的?范先生没有真凭实据便大说特说,又岂是君子所为?”

    这些所谓的道德君子,最在乎的就是别人说他们不是君子。果然那范秀才脸上现出了迟疑之色来,显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君子名声。

    “范先生又怎知你如此行事,不是在帮着居心叵测之人逼着侯府夫人一死以明志?而倘若侯府夫人当真因此而身死,范先生又发现原来侯府夫人并非先生所说的这般不堪,到时先生又该如何自处?”

    “这……”范秀才果然沉吟了起来,而后甚是惭愧的站起身来,对着若薇的方向遥遥一拜,口中道:“是老夫思虑不周,多谢小兄弟提醒。”

    “先生不必客气。”若薇对他遥遥举杯,“先生乃是真正高洁之人,实不该被人钻了空子,最后却落了人埋怨,更污了自己名声。”

    范秀才听得更是惭愧,也不管若薇只是个年轻小后生,对着她谢了又谢,而后收拾东西,竟就这样施施然离开了茶楼。

    李凤锦冲着暗处的人点了点头,立刻有人跟上了范秀才。

    有人不满的叫了起来,拍桌怒骂道:“这是做什么呢,咱们专门来听侯府的故事,这突然就不说了,是耍着咱们玩儿吗?喂,你这小子是不是跟侯府那毒妇有一腿啊,不然怎么净帮着她说话!”

    一只茶杯挟裹着凌厉杀气倏忽而至,不偏不倚正砸中他的嘴,那人痛的跳了起来,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水,和着两颗大门牙。

    李凤锦的声音又阴又冷的响起来:“嘴巴不干净,该好好洗一洗。”

    那人捂着透风的门牙又惊又怒的瞪着李凤锦,“你,你是哪条道上的,报上名来?”

    “想知道大爷是哪条道上的也很简单,你有胆就往茶楼后头走一遭,自然有人告诉你大爷是哪条道上的。”李凤锦长腿往长凳上一架,嚣张又流气。

    若薇小声教育看呆了的峻哥儿,“侯爷既想教训出口不逊的人,又怕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这般作为就算引人怀疑,觉得他身手了得定然不一般,也绝不会将他往东平侯府侯爷的身份上联想。懂了吗?”

    峻哥儿乖巧点头,却又纠结道:“这是不是就是娘你说过的,说了一个谎,要用另一个谎来圆?可是娘你不是说,说谎不好吗?”

    “这就叫做因时制宜,有时候说谎是不好,可有时候说谎,是为了更方便行事。峻哥儿只要记得,不要用谎言去哄骗身边最重要的人,令他们伤心难过就好了。”若薇这是要教会他灵活机变。

    峻哥儿闻言,思索了一阵,方重重点头,紧盯着若薇的眼睛,小声而郑重地说道:“娘放心,峻哥儿永远也不会说谎话骗你。”

    “好孩子。”若薇摸摸他的头,会心一笑。

    没有了说书先生,茶楼许多人虽然不满,但见最先挑衅那人的惨状,也没人再敢说一句若薇的不是,三三两两的便都散了。

    李凤锦瞪着若薇:“你不该说点什么?”

    好歹他替她教训了口出污言的人,道谢什么的,难道不应该?

    若薇喝了口茶,“侯爷今日不用上朝吗?”

    李凤锦一噎,幽怨的看她一眼:“皇上治了本侯一个治家不严的罪,命本侯务必好生处理好府里事务。”

    “皇上英明。”以为这样就能让她感到惭愧?造成这般后果的可不是她,她有什么好惭愧的?

    “因为你本侯才被皇上治罪的!”李凤锦指控道。

    “错了,因为你治家不严,才让你府里那些人胆大的惹到了本夫人头上来。要反省的也是侯爷你,而不是本夫人。”

    李凤锦瞪她:“你怎么什么事都算的那么清,推脱的那么干净,好像当真跟你无关似的。”

    “本来就跟本夫人无关。”尤其在她知道他本就对东平侯府不安好心后,更别指望她会有什么愧疚之心了。

    “铁石心肠。”李凤锦甚是无奈的瞪着她,想了想觉得还不够,又恶狠狠地加了句:“最毒妇人心。”

    若薇也不反驳,微笑着接纳了他的评价。

    不一会,一个并不引人注意的壮实汉子坐在了若薇他们旁边那张桌子,与李凤锦背靠背的姿势。

    此刻若有人留意,就会发现那汉子的嘴掩在茶杯底下,正飞快的一张一合着。

    “爷,那范秀才道,的确是有人找过他,请他将夫人的斑斑劣迹公诸于世人眼前。他原也以为自己是在替天行道,直到听了夫人一席话,方才觉醒自己怕是被人利用了。探十三正在追查与范秀才接触的人,很快就能有消息传来。”

    李凤锦点头:“你去吧。”

    而后以指节轻叩着桌面,问若薇道:“你听到了?”

    “我又没耳聋。”若薇淡淡道。

    “你觉得谁的嫌疑最大?”李凤锦皱眉询问道。

    他最近愈发不对劲了,原本他想着与这臭丫头不过是互惠互利的关系,倘若日后她当真想要离开侯府,他成全她也不是什么问题。可相处下来,他虽然每每被她的毒舌气的跳脚,气的恨不能缝上她那张惹人讨厌的嘴儿,可却越来越不甘心放她走,甚至不惜拿峻哥儿威胁她。到了如今,竟连听人说她几句污言秽语都不行——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东平侯府的嫌疑当然最大。”若薇没发觉他的纠结,只用看傻瓜的眼神看他一眼:“不是老太君就是你那饱受本夫人摧残折磨而不幸小产了的如花美妾——话说侯爷,你家小妾小产,你不回去关心关心,真的没关系吗?”

    李凤锦没好气的随口答她:“本侯担心你打断本侯美妾的腿,不敢随便关心。”

    “这你大可放心,看在她是本夫人知己的妹妹的份上,她从此后安安分分不再招惹本夫人,本夫人自然不会打断她的腿。”说的她好像真是妒妇一般。

    李凤锦表示不解:“为何你对庄五比对你知己的妹妹更凶残?”

    “因为我家老头说了,庄府的姑娘又不是没人娶,凭什么好花儿全都要插在侯爷这坨牛粪上。于是发下话来,倘若庄五敢动了进侯府的念头,就要本夫人打断她的腿。”若薇难得这般和颜悦色的对他解释道。

    被比喻成牛粪的某人眼皮跳了跳,更加没好气的瞪她:“你见过有本侯这么好看的牛粪?”

    “再好看也是一坨牛粪,侯爷又何必纠缠于好不好看这个问题?”

    “本侯看你眼睛必定有问题,才会把本侯看成牛粪。”李凤锦悻悻的撇了撇嘴,用力灌下一大口茶,还是觉得很恶心——什么比喻不好,怎么埋汰他不行?非得拿牛粪来,想到就……呃,好想吐!

    两人无聊的拌着嘴,又过了一会,才见庄五的身影出现在茶楼里。

    若薇双眼一亮,朝正往楼里张望的庄五挥了挥手,庄五立刻大步走了过来,俯身对她说道:“三爷,属下已经将人引了过来。”

    “干得好!”若薇毫不吝啬的赞道,往楼外看了一眼:“人呢?”

    “怕被人瞧见,轿子直接进了茶楼后院,此刻已经进了楼上包厢。三爷随属下来——”

    若薇起身,李凤锦跟着要起来。

    一只与脸上肤色截然不同的白皙小手轻轻搭在他肩上,阻止了他的动作:“未免惊吓到本夫人尊贵的客人,侯爷你还是在下面陪峻哥儿喝茶吃零食吧。”

    李凤锦不干,气哼哼道:“本侯倒要上去瞧瞧,到底是哪个野男人,还如此偷偷摸摸见不得人!”

    若薇手上用了力,不容置疑的看着他,“侯爷若真想知道,待本夫人下来自会告诉你,不过现在不行!”

    李凤锦顿了顿,沉着脸咬牙道:“要么你现在就告诉本侯,要么本侯势必要跟你上去看个究竟!”

    他一副铁了心的模样,用力瞪着若薇,在在昭示着他的决心。

    若薇权衡了一番,方冷着脸淡淡道:“本夫人尊贵的客人侯爷也不陌生,他就是与侯爷同朝为官的有当朝文臣第一人之称的胡太师。”

    李凤锦的眼睛已经瞪的不能再大了:“你,你没事招惹那老狐狸做什么?”

    “本夫人有几句话想跟他说,”若薇不耐烦的瞅了瞅他,“行了,你想知道的本夫人都告诉你了,乖乖等在这里。”

    她用哄峻哥儿的语气哄着他,令他顿觉无语,瞥了眼正捂嘴偷笑的峻哥儿,李凤锦略嫌头疼的挥了挥手,有气无力的道:“快滚吧。”

    ……

    庄五引着若薇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名为天香引的装饰豪华的包厢。

    刚下朝的胡太师连官服都没换,便随着庄五来了,可见他瞧见那东西时该有多心急。

    胡太师看上去约莫五十来岁,肤白须长,清瘦矍铄的模样,一双不大却锐利如刀的眼睛看过来时,充满了威仪与震慑,妄图在气势上先压倒若薇。

    若薇毫不怯场的走了进去,庄五替他们关上门,安静守在门口。

    “不得已请胡太师来这种地方相见,晚辈失礼了。”若薇不甚诚意的冲胡太师抱拳行了一礼。

    “你是谁?”胡太师拈着他下巴上那稀松的花白的胡须,眯眼打量若薇。

    若薇径直坐下后,方笑眯眯的转过头看向一脸警惕又威严的胡太师:“太师不需要知道晚辈是谁,只需要知道晚辈请你过来的目的便成了。倘若太师肯配合,日后自然不需要再与晚辈相见,也就没必要知道晚辈的身份,你说是不是?”

    “哼,本太师倒以为,只有藏头露尾的鼠辈才不敢将身份告诸于人。”胡太师冷声道,他见若薇年轻,便想着年轻气盛,随便一激说不定就能激的这年轻后生把持不住。

    不想若薇只是淡淡一笑,“太师也不必激晚辈,当然太师若非执着于晚辈的身份不可,也不是不能派人追查——想来太师手底下能人辈出,要查出区区晚辈的身份,也容易得很。”

    胡太师冷哼一声,厉声喝道:“你让人送了那东西给本太师看,到底是何用意?”

    这胡太师倒的确不简单,见激将不行,便立刻直奔主题,意图在声势上先压住若薇,如此令若薇手忙脚乱之余,他也可从中窥出蛛丝马迹来。

    奈何若薇丝毫不惊不乱,“晚辈听闻太师这些日子上了不少奏本参奏庄大将军,晚辈心中十分仰慕庄大将军,不希望他因此事烦忧,因此,晚辈特地请了太师过来,还望胡太师看在晚辈诚心诚意的份上,成全晚辈这番仰慕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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