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愿赌服输

的样子，她咬牙对楚亦宸道：“难道子衿公子想仗势欺人？”

    楚亦宸嘴角梨涡悄然绽开，给了苏茉儿一个我就仗势欺人又如何的表情。

    苏茉儿瞪着眼睛，真想直接拍死他。

    楚亦宸笑着笑着脸却突然冷了下来，转身对娄烨道：“孙宇石，你即刻随我返回京城，这个陆影儿以后就留在永清侍侯你的母亲，从今往后不得离开永清。”

    “是！”娄烨登时心花怒放啊。他以前也想过让妻儿一起去京城，可是母亲故土难离他也就淡了这份心思。如今王爷下旨带上孙美莲和聪儿归京，从此来日方长，他害怕自己老婆不消气吗？至于陆影儿之前给聪儿下过药，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只怕日后还会生出什么别的心思来。王爷这样安排甚是和他心意。

    “你没有权力把我留在这！”陆影儿大吼一声。

    她才不想呆在永清镇。她从小就是生在这种小地方的庄子上，一年也见不得爹一面。后来一次爹来庄子上视察，娘想了好多办法才让爹想起了她们母女，把她们接回了大宅子里。后来娘又凭手段跟着爹来到了京城。她喜欢京城，她要做一品夫人，她才不要一下子就被面前这个神阺临时般的男人一句话打回原行。

    “子衿公子，你是我表哥的朋友，你有没有问过他的意思，你没有权力替他做主，我要回京城去，去见我表哥！”

    陆影儿说着就像疯了一样往外跑。孙宇石这个男人她大不了不要了。京城里有的是达官贵人，凭着她的年轻、她的美貌、她的手段总能勾住一个，总好过窝在这个穷乡僻壤一辈子。

    还没有走出内院的月亮门，孙婆婆就像拎小鸡一样将她捉了回来：“你给我哪跑！”

    孙婆婆比孙爷爷长得还要高大威猛，手里头十足的有把子力气，干脆揪上了陆影儿的头发。陆影儿顿时像杀猪一样鬼哭狼嚎起来。

    孙老太太见到自己儿子的主子这么说了，当然也不敢违背。虽然是个丫头，总好过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在老宅子里。若不是娘家那些弟弟叔伯不争气，她或许也有了跟儿子上京的念头。

    只是，只是，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完全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么想着，孙老太太脚下一软，跌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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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茉儿被楚亦宸的侍卫‘请’到了马车上。坐在车内，她忍不住磨了磨牙，可心却咚咚的跳了起来。这架马车不是别的，正是之前在成衣店门前看到的楚亦宸乘坐的那一辆。

    这家伙要干什么？

    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了？

    这不可能！

    娄烨都没有发现自己，穆晟夜也是因为暗自里跟踪了自己好几天。可楚亦宸才刚来，他不可能这么快认出自己。她对景明轩的药水很有信心。

    就在她的心一下比一下跳得剧烈的时候，忽然车身一沉，一个男子便坐在了她的面前。

    苏茉儿的面前银光一闪，看清了来人的面庞不是楚亦宸又是哪一个。某女的心登时跳得更快了。

    “子衿公子，为何要与我同乘一辆马车？小子已经十几天没洗澡了，可别冲撞了贵人。”苏茉儿说着，从自己的这边往楚亦宸的方向扇了扇风。怎么说以前也‘同在一个屋檐下’过，她知道某只高贵的鸟儿有严重的洁癖，根本忍受不了不洁净的东西。

    楚亦宸嘴角一抿，眉梢眼角因为这句话酝上些怒气来。

    苏茉儿得逞的笑了笑：“不嫌啊？那难道是子衿公子好男风？虽然本少爷长得风流潇洒玉树零分，可却是正经家的孩子，给多少钱也不做那种事的！”某女说完，看到楚亦宸眉间的怒气更深了，她也笑得更欢实了。

    楚亦宸看着她，突然笑了，不仅不嫌弃还凑得更近了一尺距离，脸庞突然就出现在了苏茉儿的鼻尖前：“若是男子便还不错，若是姑娘恐怕就要嫁不出去了！”说完，猛的放开苏茉儿。

    苏茉儿的后背咚的一声撞在车板上，惊恐的咽了口唾沫，却也送了一口气。她知道，楚亦宸突然用力推开了她，就是因为从她的脸上没有发现倪端，他这个有严重洁癖的人，自然受不了一个陌生的小子离他这么近。

    楚亦宸的眼底流露出了一丝孤冷的神色，他的目光没有再看向苏茉儿，而是看向了窗外。

    “孙小宝，我来问你。孙美莲是真的想要下堂求去？”

    “自然，难道子衿公子以为我表姑是在那玩儿过家家了？”

    “不是欲擒故纵？”

    “还釜底抽薪呢！”苏茉儿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我表姑可没有您这么有大智慧，她只是一个渴望和夫君日夜厮守过日子的平常妇人，说的就是字面的语言，没有那么多深意。”

    “孙宇石说得没错，假以时日或许你表姑就是一品妇人，她也舍得？”

    孙茉儿冷笑道：“一品妇人又如何？不过是一个空头衔儿而已。女人需要的又不是这个？”

    “那一国之母的后位呢？”

    “也不过是水中月镜中花，坐上皇后位子的女人，如果遇到一个念旧情的皇上还好，若是皇上讨厌起这个皇后来，怕是她会比一般大宅子中的无辜女子死的更惨吧！”

    楚亦宸冷傲的说道：“妇人之仁！”话音落后，他的眼底那抹深入骨髓的寂寥更深了。

    马车一路前行，一直来到了永清镇最繁华的街市上，在一处赌场面前停了下来。

    苏茉儿皱了皱眉头，不知道为什么楚亦宸竟然带他来了这里，他这是要进去赌钱？

    上下打量了一下身边的这个人，怎么看都不像啊！

    赌场里的大厅里足足摆了有几十桌，甚是嘈杂。众人只见一个英俊无匹的贵公子带着一个灵秀的小书童走了进来。纷纷停下了手中的伙计，发起愣来。

    永清镇地处燕北，民风淳朴，从未见过这样天灵地秀贵气逼人的男子来，只觉得一时间眼睛都闪晕了。

    楚亦宸的声音在苏茉儿的耳边低声响起：“可敢赌上一把？”

    “当然！”苏茉儿毫不犹豫道：“早闻世间四大乐事，乃是吃喝嫖赌！”说着她无比向往嘿嘿的笑了笑。

    楚亦宸的脸顿时黑了一黑。

    “赌钱赌钱！”苏茉儿大模大样的走了过去。

    迎面走来一个大汉，看他是个身量未足的小哥，疑惑道：“你要赌钱？”

    正说着，大汉突然看到桌子上不知何时多出两个大金元宝，在日头底下闪闪的发光。

    “她输多少都算我的！”

    大汉见这个贵气逼人的公子给这小哥做后盾，顿时点头哈腰的道：“您请，您请！”

    众人见苏茉儿有银子，又是个身量未足的小子，干脆让他先下注。赌桌上的人也来了兴致，纷纷朝着苏茉儿围了过来。

    赌场里又热闹起来。

    “大，大！”

    苏茉儿拧着眉毛，好半天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买小！”

    正中的男子喊了一声：“小姑娘，想好了，买小！”

    他刚要喊，就见苏茉儿一摇头，“不行不行，等等等等！”

    大家都看向她，苏茉儿嘿嘿笑了笑：“谁先告诉我，买大买小是个什么规矩？”

    有人见这小哥娇憨可爱，便耐心告诉他道：“三个骰子九以上为大，九以下包括九为小，三个六就是豹子通杀。”

    苏茉儿眉头皱的更紧，正听得十分认真，就听门口有人冲过来，吼了一嗓子。

    “我来开！”

    这个人也就是二十上下的年纪，身形高大浓眉大眼，脸庞微红，把手里的骰子盒摇晃的劈啪作响。

    苏茉儿只盯着骰子盒，皱着秀气的眉头咬牙道：“我买大！”

    “小哥想好了，买大！”

    “想好了，买大！”

    “买定离手！”汉子清亮亮的喊了一声

    赌桌前这些人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苏茉儿也紧张的看着汉子的大手。

    “开！”

    “一五七！十三点大！”

    “十三点啊，哈哈！”周围的人看着苏茉儿哄堂大笑。

    苏茉儿看了自己身边的楚亦宸一眼，只见他气定神闲的看着自己，似乎看着她输钱很是享受。

    反正这只高傲的鸟儿有的是钱，输输更健康。

    苏茉儿不理这些人的嘲笑，只把输了的银子送过去。如此这般，又玩了几回，输的多，赢的少，有限的几粒银子，已经所剩无几。

    赌场上的人本来就没人拿一个身量未干的毛头小子太当回事，只不过是觉得苏茉儿身后的银袍贵公子不容小觑罢了。可见那银袍公子只看着这小子输钱，脸上似乎还有笑意，这回便对苏茉儿输了两只金元宝更加不屑了，都只当是今天老天爷送来的一只给大伙送钱来的小白兔。

    红脸的汉子更是神清气爽，声音越来越高。

    “买定离…”

    “这次我押小！”苏茉儿把金子再次丢在桌子上。

    “小哥，想好了？”

    “想好了！”

    “输光了可别哭鼻子！”

    “愿赌服输！”

    壮汉笑了笑可再次换骰子时，虽然做得极其隐蔽，对着面前的成了小山的金元宝也难免一时大意分了神，被苏茉儿看在眼里，更加确定无疑。

    “买定离手！”

    苏茉儿突然按住了红脸壮汉的手。

    “小哥，你干什么？”

    苏茉儿甜甜的一笑，“这差事有些意思，我也能猜出来，你信不信？”

    “你？”壮汉脸色突然变了。

    “就是我！”

    苏茉儿拿过色罐上下一摇：“二三二，七点小！”

    啥子洒出果然是七点小。

    众人都惊呆了，苏茉儿冷哼了一声：“怎么样，这回信了吗？你们这暗地里骗钱的差事，可害了多少人？”

    “臭小子，你这是要来砸场子？”红脸壮汉话音未落，突然从四周又有是来了个膘肥体壮的汉子冲了过来。

    可于此同时的是场子里许多人也炸开锅了：“你们这群混蛋，出老千骗爷爷们的钱，你们不得好死！”

    “给我打，往死里打！”红脸大汉吼了一声。

    苏茉儿看了一眼楚亦宸，只见他依旧是气定神闲的站在一旁，置身事外，根本就没想管她。

    靠，这只鸟儿玩什么，拿金子出来让她挨揍？

    又想黑她？

    打手们围过来。眼见着拳头就打在了苏茉儿的脸上，只听她一声大吼道：“给我住手，你们要是敢伤我们一根汗毛，我就把你们出老千骗钱的事情报官去，这里的人都可以给我们作证！”

    苏茉儿这么一说，倒是让赌场里的人怔了一下。头前两个凶神恶煞的大狗熊对视了一眼，暂时也没了主意。苏茉儿知道他们也有些顾忌了，赶忙说：“赶紧把骗大伙的钱还了，否则哼哼”某女猛的一指旁边的楚亦宸道：“你们看见没有，他可是从京城里来的大人物，此次就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微服私访。你们这赌场背后肯定有靠山，捉了大老板出来一并狗头铡伺候！”

    楚亦宸的看着苏茉儿的形容听着她的口气和所说的话语，顿时眼睛凉了亮，千年不变的冷意逐渐消散，暖暖的眸光正随着嘴角的梨涡一起流转。

    “大哥怎么办？”

    “怎么办？”

    所有壮汉都看向了红脸的汉子，谁也不敢动手了。

    而红脸大汉看向站在一旁的楚亦宸，虽然只有他一个人，却好像天神临世，有着足以顶得上千军万马的气势，眼底也生了一丝胆怯。

    苏茉儿终究是个小丫头见到自己几句话就让他们害怕了，而且还成功的把楚亦宸拖下了水。再也憋不住劲儿，眉梢眼角都是藏不住的得意。

    哪知道那个红脸汉子突然一咬牙，猛的就把桌子掀翻，大步走了过来。周围的大手见状也纷纷卷袖子抄家伙也凑近。

    “你们干什么，青天白日的，还有没有王法了？”苏茉儿见楚亦宸还是见死不救，顿时更恼了。

    “报官？你也不问问这赌场是谁开的，除了天皇老子，爷爷是怕了。其余人等谁也别和我炸刺儿。你个乳臭味干的小毛孩子也敢跟爷爷我叫板？今天就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天天王老子，什么叫王法。”

    “莫非，还不退下？”正在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一个白须老者从大厅正中二楼的楼梯上走下来。

    苏茉儿抬头望去，只见这个老者约莫六十开外的年纪，头发和胡须完全花白，穿着一件墨兰色的长袍，与这赌场的风格格格不入，颇有些仙风道骨的韵味。

    红脸汉子看到老者下来，马上毕恭毕敬的站到一旁，其余的大手也不敢造次了，纷纷把路让了出来。

    老者转眼走到了桌前对苏茉儿道：“这位小哥，老朽不才，便是你刚才口中所言这赌场的大东家。不如小哥跟老朽公平堵上一局，你若是赢了，我便任你的狗头铡伺候如何？”

    “那我若是输了呢？”苏茉儿看着老者，毫不畏惧的道。

    老者笑着点点头，刚想说话却见一个银袍加身，贵气逼人英俊得让人不敢直视的男子走到了苏茉儿的身边。

    “这位是？”

    楚亦宸将苏茉儿拉到一旁，自己对老者道：“这局我来和老先生赌上一赌如何？”

    老者愣了一下，然后又一寸寸通身更加仔细的打量了楚亦宸一遍，眉头越皱越紧。

    “如何？”

    “那若是公子输了呢？”

    “若是输了，我自当送上黄金万两。”

    老者看着楚亦宸好一会儿，突然笑了，摇摇头道：“老朽不要黄金万两！若是公子输了，便留下腰间的玉佩可好？”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向楚亦宸的腰间看去，有很多懂行的顽主顿时都大大的跌了眼眶。这么一个清俊夺人通身气派的贵公子，腰间竟然挂着一块粗糙不堪的赝品，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是地摊货儿，顶多值几个大钱。

    苏茉儿眨吧眨吧眼睛，一眼也认出来那是王丞相老娘寿宴那天楚亦宸从自己腰间顺走的那块玉佩，额头不禁飞起了三条黑线！

    楚亦宸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迎着老者似笑未笑的目光，眼底徒然冷意四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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