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退路

 “当然了，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北牧人之一，我很荣幸能见证你成为萨拉族人。”

    爱德华用力的锤了锤霍格的胸。

    “那么我身为北牧人，在这场风雪中死去了，心里也同样尊敬着你，何况，我相信你能让我们摆脱困境，风雪无法击垮北牧的萨拉，更不能击垮引领着萨拉的霍格。”

    “大师......”

    “我是替所有萨拉人民而说的。”

    爱德华跳下桌子。

    “霍格，我觉得萨拉村民没有人不充满生存下去的信心与希望，尽管远处的风雪临近......”

    他说完打开霍格帐篷的布帘，帘外已经站满了萨拉村民，他们背负着轻便的包囊，有说有笑，显得满脸愁容的霍格又傻又呆。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呢，老伙计？没人会躺在暴风雪里睡大觉！”

    爱德华展开双臂，迎着暴风雪。

    “我们北牧人没你想的那么软弱，鲁瓦祝福着你我！”

    霍格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北牧人的那依族，笑了笑，直起身来走了出去。

    “离开萨拉了兄弟姐妹们！去寻找一个新的地方！风雪赶不上我们的脚步！它只能再度回到永夏之地以北的深寒里去！”

    霍格没想到迈出第一步有多么的艰难，他脑中回想着自己有关于萨拉的种种回忆，好的、坏的，通通在这一刻从脑中浮现，他站在萨拉村口，背后是数十个萨拉的人民，他们都跟随着他，只要他迈出第一步，踏出萨拉村，那么这些萨拉人就会跟着他踏出这个村庄，当所有人都离开这个村庄时，他的一切回忆也就随之远去了。

    离开萨拉的那一刻，雷雲大陆上就再也没有萨拉，他们将如同北原千千万万个游荡的北牧人一样，只被贴上北牧的称号。

    霍格也未曾想过，为什么自己提起萨拉时满是骄傲，而这份骄傲之情贯穿着萨拉族人，这群居住在萨拉的北牧人爱着这里，他们信仰鲁瓦，相信萨拉的灵魂无处不在，可是他知道，他们全部人都知道，这里回不来了，极北之海温度已经降到极点，北原的大部分地区都已经被风雪侵蚀，或许不仅萨拉保不住，北牧民族也同样会被赶到雷雲其他地方生存。

    “走了。”

    霍格对着自己说道，把拐杖伸出村口，将脚抬起来，而后重重的踩下地。

    黑色的印记从萨拉村一直延伸到浩浩荡荡的人群当中，宛若一条脐带，在浩大的白色冰原上清晰的划开，隔成两边。

    暴风雪也终于踏出了寂静冰原，逐渐吞噬北原，还没够到萨拉之时，罗格已经看到远处的暴雪将冰镜山盖得严严实实。

    这股暴风雪的波及范围远不止眼下的范围，这是一股足以吞噬整个北原的灾害。

    “前面就是划开北原与雷雲的裂谷了。”

    爱德华坐在牦牛上对着霍格说道。

    “我们称它为大地裂痕。”

    “在我目睹的如此多的裂谷当中，确实北原与雷雲的这条裂谷尤为宽大，且深不见底，我第一次走过裂谷上冰层之时，简直要吓得尿裤子。”

    爱德华回忆起那时候的情形，不禁汗颜。

    “那可能你要再经历一次了，毕竟绕过裂谷太过耗时。”

    霍格‘咯咯咯’的干笑了几声，然后说道。

    “对了，你知道为什么裂谷之上会有冰层么？”

    爱德华想想，觉得可能是风雪填满了整个裂谷导致的，不过这太过荒唐，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他那时哪知道，爱德华说的话比他的猜想荒唐百倍。

    “其实这条峡谷是一条狭长的河流。”

    爱德华说道。

    “这是一条流淌在峡谷之中，深不见底的河流，它的水源很可能来自最深处的地底，或许连接着雷雲上的某片海洋。”

    “河流？”

    爱德华惊呆了。

    “这条峡谷如何形成的，每个人都不得而知，但我想如果不是依靠神力，很难形成这么一条深渊一般的河流，而且常年结着冰，可以供人行走，十分不可思议吧？”

    “说的没错，自然之力也有极限，冰原上撕开一条裂缝，然后在灌上水这种事情，只有神做的到。”

    远处的大地裂痕被白雪所覆盖，露出一丝丝空洞的镜面反射着微弱的太阳光，镜面之下是幽邃的黑暗，野兔在上面蹦跶，丝毫不觉得危险与恐惧。

    可是，一股颤动从它们的脚下袭来，它们随即慌张的离开，轰轰的，宛若雷声一般的巨响从裂痕之中向上朝着四面八方散发，引得四面环绕的雪山积雪崩塌，山石滑动。

    但很快的，这股声音渐渐消失，缓缓地移动的厚雪最终停滞了，取而代之的是流淌之声，这阵延绵不断而又充满生机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北原，北原没人听过这样的声音。

    这是流水之声，罗格仅仅只在冰镜湖上听见的，被风所催动尚未结冰湖水之时，才能听到的声音。

    这是对于逃亡的萨拉人敲响的丧之悲钟。

    “不可能！”

    爱德华面色惨白。

    霍格脸色阴沉，毫无血色，加快脚步的赶向声音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