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糟的黑线，突然有些想笑。

    于是他就笑了，嘴角边一抹浅浅的弧度，“回去收拾下东西吧，这是危及到你性命的事，事出紧急，我们最好赶快出发。”

    说完他也没看玉展的表情，直接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反正想也知道他脸上一定没什么表情。

    他可是准备要表白的人，不回去写写台词怎么行。想到这里秦澈就不由叹了口气，到底要怎么说才能让玉展不要第一反应就是拿剑刺穿他呢？

    深夜。秦澈含着笔杆怔怔地盯着眼前干干净净的白纸，目光有些呆滞。

    告白？ “玉展我宣你你造吗”的那种告白吗？这样的话，玉展绝对会恼羞成怒一巴掌甩过来的啊！嘤嘤嘤，我紧张啊！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啊？

    不行，怎么能就这么放弃，好歹我也是看过这么几部韩剧瞄过这么几本小说的人啊！

    整整一晚上，秦澈红着眼睛在心里准备预演了无数个剧本，终于，在天边的晨曦慢慢地代替黑暗染红了天际之后，他的唇边露出一丝自信又淡然的微笑。

    来吧！亲爱的玉展，来让你见识见识我超高的演技。

    “玉展。”

    找了很久，秦澈终于在那个他们经常去的湖边找到了他，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笑着走上前去。

    凌玉展有些飘散的思绪顿时被拉了回来，他微微侧头看了秦澈一眼，然后继续把视线落在湖面有些飘渺的烟雾上。

    “你的行李都收拾好了吗？”

    玉展一直看着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秦澈调整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用一种轻柔又飘忽的语气说道：“嗯，就这样，玉展你就这样就好。我……有一些话想跟你说，你不需要有任何反应，只希望你能安静着听完。”

    秦澈很少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玉展不禁有些疑惑，头微微动了动，终究还是没有转过去。

    “我喜欢你。”

    玉展微微一愣，一丝荒唐的情绪直接涌上心头，在一瞬间，他几乎有些不能相信飘到自己耳里的那四个字。喜欢？呵呵，他难道在跟自己说喜欢吗？

    “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么。”秦澈苦笑了两声，“自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你了。但是，我更清楚的是，你心里喜欢的人绝对不会是我。”

    凌玉展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他。

    秦澈一直低着头，眼睛微微下垂，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我知道你一直在期待些什么，比如练好武功，比如离开这个山谷。大概，在你心里，我、师父、这个山谷，只是你人生历程中的短短一瞬，遗忘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不舍。我都明白的。”他轻轻微笑了起来，眼睛里洒满了细碎的阳光，“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一直平安就好。我没有办法为你做什么，你大概也根本不需要我为你做什么。不过，至少，在你还没有足够的力量自己去做一些事情之后，我希望能一直陪着你。”

    随着秦澈一句一句地把他准备好的话说出来，玉展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扭曲，他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手上的骨节捏得发白，整个身子都在微微颤抖着。

    秦澈的心顿时被悬在了半空中，差点一秒怂成球，他用眼角的余光密切关注着玉展的动作，以便在他动手的时候能够以最快速度逃命。

    “对不起，我不希望我的话让你产生什么困扰。”本来还有一段深情的台词来着，这种情况下秦澈哪还敢继续说下去啊，连忙跳过那段台词直接进入了结局部分。

    说完这句，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玉展，嘴角的笑容异常的灿烂，眼睛里却染着一抹淡淡的悲伤，“哈哈，你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对不对？好啦，你就当我是逗你玩儿的，完全不用在意这些。不要因为这个有任何负担好吗？”

    “我知道你也没什么东西需要收拾的，我已经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秦澈突然转移了话题，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是没有发生似的。他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笑容，温和而又淡然。

    玉展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转头径直离开。

    秦澈心里一阵哀嚎，所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他现在越来越觉得自己那个技能不靠谱了，不仅在玉展不看他的时候不管用，在玉展心情复杂的时候，在他自己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内心的想法的时候，这个坑爹的技能通通都不管用。

    不过，玉展没有对他动手。这……算不算是一种好的征兆。

    他惴惴不安地看着玉展忿然离去的背影，额，话说，这种情绪算是“忿然”吗？

    玉展走进房间之后重重地摔了下门，他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眼神没有丝毫温度，整张脸都显得冷冽又凛然。他自己也不清楚现在自己的内心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震惊之余却有一丝淡淡的理所应当，好像秦澈之前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一瞬间有了合理的解释。可是，为什么会生气呢！对于凌玉展来说，关于喜欢这种情绪他有着最为阴暗的记忆，在他的心里，喜欢这两个字是跟那些阴郁、痛苦和仇恨的情绪紧紧联系在一起的。他讨厌这两个字，非常的讨厌，也跟着讨厌那个对自己说了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