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8、前妻也是妻

    “吃了。”

    “最近，还好吗？”

    宋琪意外他会问自己好不好，但还是说：“还行。”

    梁梓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除了念念不时发出来的笑声还是有那咿咿呀呀的声音，客厅很安静。

    看了看时间，梁梓便将念念抱起来，“念念，不玩了。太晚了，你该睡觉了。”

    念念侧着身子，小手在空中挥舞着。

    嘴里还发出反抗的声音。

    宋琪见状，站起来走过去，“念念，妈妈抱你去洗洗睡觉觉好不好？我们明天再起来玩。”

    念念看到宋琪，乖巧的朝她伸手。

    宋琪将接过来，等她抱好，梁梓才松了手。

    “你要不先坐一会儿，我先带她上去睡觉。”宋琪很客气。

    梁梓点头，“好。”

    宋琪微愣。

    她刚才说的，就真的只是客气话而已。

    而他，似乎还真没有客气。

    话已经说出来了，她总不能反悔让他赶紧走吧。

    只能抱着念念上去洗澡，哄她睡觉。

    大概是玩累了，宋琪还没有开始哄，她就睡着了。

    确定她睡熟后，宋琪才下了楼。

    梁梓还坐在客厅，似乎在等她。

    “你什么时候来的？”宋琪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的对面。

    她尽量用以前同事和朋友的关系该有的语气跟他说话，这样，不会那么尴尬。

    其实他们之间也就那一晚而已，而且那一晚还不那么清醒。

    念念这孩子，就像是凭空出现在她肚子里的一样。

    想想，似乎跟他也没有那么亲密。

    梁梓喝了一口水，“下班就过来了。”

    “噢。”宋琪点头。

    一下子，俩人似乎就没话说了。

    梁梓轻咳了一声，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说着，就站起来。

    宋琪也站起来，“好。我送你。”

    梁梓没有拒绝，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客厅。

    “好了，你回去休息吧。”梁梓停下来，转身看着宋琪。

    宋琪停下了脚步，冲他淡淡的笑，“好。”

    四目相对，梁梓却忘记了移开视线。

    她今天将一头长发放下来披肩，穿着一件贴身的打底衫，一条黑色的紧身裤，将她完美的身材勾勒出来。

    不得不承认，她的身材和容貌都是绝佳的。

    因为长期淫浸在商业界，她的身上还带着不可言喻的自信和凌厉。

    突然才发现，他竟然从来没有好好的去看过她。

    也不曾去了解过她。

    “我走了。”他又说了一次。

    “嗯。”宋琪点头。

    梁梓这才转过身，走向自己的车子。

    拉开了车门，上去后，他又看向了她。

    她也隔着车窗望进去，看到了一抹光芒。

    垂下了眸，不再看他。

    车子启动，离开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他是不舍的。

    。

    梁梓开着车，人走了，心好像遗留在什么地方。

    把车停在了路边，下车后点燃了一支烟。

    在这个深秋初冬之夜，他靠着车身，任由冷冽的风刮在他的脸上，香烟缭绕，他却找不到一个定点，好似迷失了方向。

    还记得左琋说过，如果心缺了一块，那就找回来。时间久了，那一块空着空着，是能够习惯的。可不经意间，还是会觉得痛。

    他摸着自己的心脏，这里，有点痛。

    熄了烟，上车开回了别墅。

    家里的灯还亮着，沙发上还坐着一个人。

    “姐夫，你回来啦！”程清茹一见他，语气带着喜悦。

    梁梓换了鞋，脱下外套。

    她就瘸着腿走过来，去接他的衣服。

    “你怎么还没有休息？”他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动作，轻声问。

    程清茹也没有在意，冲他甜甜一笑，“我在等你呀。”

    梁梓轻蹙着眉，“你不用等我。太晚了，回房去睡吧。”

    “姐夫，你心情不好？”程清茹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隐去了，一脸担心的看着他。

    听着这一声声的“姐夫”，梁梓觉得自己就像一棵树，被藤蔓紧紧的缠住，在阻止他自由。

    胸口压抑，他看着正替他担心的程清茹，“清茹，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姐夫了。”

    程清茹秀眉紧蹙，“为什么？”

    “你姐姐已经离世，我也没有娶她，所以，我……”

    “所以你不承认你是我姐夫，还是不承认你爱着我姐姐？”程清茹接过了话。

    梁梓皱着眉头，“清茹，我对清婉是真心的。但是她已经离开了十年，你就不能放下吗？”

    程清茹看着他不由冷笑，“因为她离开了，所以你就变心了。对吗？这样，谈何真心？”

    “你这是在钻牛角尖，清茹！”梁梓不由扬高了声音，“这些年，我一直把她放在心上，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她。但她已经离开了！难道，离开的人，就不能让活着的人带着希望吗？”

    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觉得自己当初的执着和深情有些太过死板了。

    爱一个人，不是要用自己的一生来祭奠的。

    把她放在心上，再好好的过自己的生活，这对逝去的人，又何尝不是一种尊重？

    否则，离开的人在九泉之下，又怎么能够安息？

    此时，他才真的看懂了这一切。

    程清茹对于他说的话却是不苟同。

    她不敢相信的看着梁梓，慢慢的摇头，“我没想到，姐姐在你心中，已然是个离开的人。而你，已经在开始计划你的新生活，你的希望了。我一直以为，你是可以爱姐姐到天荒地老，将她放在心上，直到下辈子你们再相遇。原来，你的深情不过十年，就这样消失殆尽了。”

    听着她的质疑与冷嘲，梁梓的心被揪的紧紧的。

    他也以为，他可以将程清婉一直放在心上，直到离开这个人世。

    如果，他没有跟宋琪有那么一段，没有念念，或许，他就真的是这样的一生。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难道，你就真的希望我一辈子，孤家寡人吗？”梁梓盯着她。

    “不是我希望，是你本来就该如此！”程清茹红着眼眶看着他，“姐姐那么年轻，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她的人生该是炫丽多彩的。可是因为你，她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你觉得，你真的可以心安理得的过你的小日子吗？你怎么对得起她？”

    她的质问如同把利刃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

    “你知不知道，因为姐姐的离开，我母亲抑郁而死，我父亲深爱着母亲，没多久也跟着去了。你就真的……真的这么无动于衷吗？”程清茹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那压抑的呜咽声，听在梁梓的耳朵里，狠狠的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从来不知道这件事。

    程清婉出事后，他还是被人追杀着。

    如果不是遇上了庄煜，他可能也会被人给打死。

    在跟着庄煜后，他就接受着训练。

    后来，他有去找过程清婉的家人，但是都没有他们的消息。

    有人说，他们搬走了。

    也有人说，他们得病死了。

    再后来，他确实找到了程清婉父母的坟墓，也知道他们都离开了。

    他也听说程清婉说过她有个妹妹，不过从小被送走了。

    他有找过，想把对程清婉的亏欠弥补在她妹妹的身上，但一直没有找到人。

    如今，她出现了。

    他也想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帮助她，给予她他能给予的一切。

    只有这样，他的良心才会得以安稳。

    答应了清婉要好好照顾她的妹妹，他也确实在这样做。

    可是现在，得知清婉的父母是因为清婉的离开抑郁而走的，他之前想要安稳幸福的心，被震动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程清茹哭着回了房。

    梁梓在客厅站了许久，才上了楼。

    站在露天阳台，抽了一支又一支烟。

    烟雾缭绕，他也在烟雾中迷失了方向……

    。

    “最近他都没有来找你？也没有来看过念念了？”左琋有些不太相信。

    按理说，梁梓已经有所感悟了，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呀。

    宋琪搅拌着咖啡，“就来了一次。后来，就再也没有来过。”

    “什么情况？”左琋皱眉。

    “或许是你想多了。可能他对我和念念，都是可有可无的。”宋琪喝了一口，笑容浅浅。

    左琋摇头，“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了？”宋琪不知道她为什么坚信梁梓会回来跟她娘俩示好。

    可事实就是，除了那天晚上去看过念念后，确实是没有再去过了。

    “一个死了十年的前女友，就算是天天抱着照片睡觉，也不应该是情深似海的。十年前，那个时候梁梓才多少岁呀。好吧，就算是那个时候他是真的爱那个女人，但十年的时间，足够让他的记忆淡去。说白了，男人一辈子，不可能只爱一个女人。他之所以这十年如一日，不跟任何女人亲密来往，只是觉得对那个女人有所亏欠。注意，那只是亏欠。不是爱情！”

    左琋一本正经，很严肃的说：“你也说了，他对念念的那种宠爱是打心里的。可见他还是渴望有一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其实人活一世，又有几个人活着是为了过去的？我觉得，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阻止他进一步行动的坎。”

    “阻止他进一步行动的坎？”宋琪重复。

    “嗯。那次我可没少提点他。你也说上一次他来看你们母女俩的时候，那眼神都不一样了。是人都会长心的，怎么能感受不到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左琋喝了一口果汁。

    这都回来快半个月了，庄煜那家伙除了很天打电话，居然还不回来。

    亏她一直还在注意饮食，一直处于备孕状态。

    他都不来耕田，田养的再好也长不出稻谷来呀。

    “唉。算了，顺其自然吧。”宋琪觉得自己就不该往了的方向想。

    期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索性，就不抱希望了呗。

    反正，离都离了。

    “宋琪，你看。”左琋突然看向窗外。

    宋琪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眸光微缩。

    随即笑道：“看到了吧。我说了，他不在意的。”

    “该死的娘子兄，亏我还跟他称兄道弟的，亏我给他开解了大半个晚上，我的酒都进狗肚子啦！”要不是在公共场合，左琋都要掀桌子了。

    宋琪看着她气愤难平的样子，倒是忍不住笑了。

    左琋听到她的笑声，皱着眉头，“你笑什么？”

    “好歹也是YX集团的老板娘，还是要注意点形象。”宋琪端起咖啡，眼神却看着外面的那两个人。

    “形象？我现在已经维持的很好了好吗？”左琋皱着眉头，“不行，我这里有一股气，要是撒不出来的话，今天后面的时间就不会舒坦了。”她指着自己的胸口，站起来。

    宋琪一惊，“你去哪里？”

    “我去会会那个小婊砸。”说着，便撸起袖子出去了。

    宋琪大惊失色，拿起她的包包就追了出去。

    。

    “姐夫，其实我们在家里吃饭就好了。外面的东西又贵又不好吃，而且总觉得少了点气氛。”

    程清茹的腿已经好了，粉色的长外套下一双修长匀称的腿穿着长靴，耳边两侧的头发别在了后面，整个人看起来青春靓丽，充满了朝气。

    她跟在梁梓的身侧，笑容满面，声音甜甜。

    梁梓的手插在裤袋里，大步流星，但还是照顾到了身边的女人，没有走得很快。

    “你的腿已经好了，我给你在这附近的小区找了一套公寓，你先住着。要是不习惯不喜欢的话，你可以到中介公司看看房子，有喜欢的话就告诉我。”梁梓说着话，也没有管身边的人爱不爱听。

    很明显，程清茹很不爱听。

    她的脚步明显放下来了，最后索性不走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她以为上次说了那些话后，他会好好的照顾她。

    而这些天，他除了上班之外，每天下班后就回来陪着她。

    以为他就这样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可是……

    梁梓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她，耐着性子说：“你一个女孩子住在我那里不太方便。要是被别人看到了，对你名声不好。这个小区我看过，挺好。虽然在市中心，但里面的绿化和保安措施，都做的非常到位。该安静的时候就安静，热闹的时候就热闹。你一个年轻小姑娘，应该喜欢没事的时候就出来逛逛街。这里不管到哪里都方便，你应该会喜欢的。”

    “我不要！我就要跟你住在一起！你是我的姐夫，怎么就不方便了？别人要说什么就尽管让他们说去了。名声坏了就坏了，我无所谓！”程清茹直勾勾的盯着他，情绪略有些激动。

    梁梓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似乎早就料到她有这样的反应。

    依旧好脾气的说：“清茹，你是个大姑娘了。你得有你自己的生活圈子，你也要交男朋友。你住在我那里，确实是不方便。”

    “我不交男朋友就是了。”

    “你不交男朋友，人家就不交女朋友了吗？”一个清脆冷冽的声音出现在两人的耳边。

    梁梓听到这个声音看过去，不由微蹙了一下眉。

    特别是看到了左琋身后追出来的宋琪，眉头更是紧了两分。

    程清茹不认识左琋，只是看到宋琪跟在她身后，脸色就沉了沉。

    “你是谁？多管闲事！”程清茹没好气的说。

    左琋打量着程清茹，随即斜睨着梁梓，“娘子兄，没想到你的眼光这么差。”

    梁梓的眉头都快拧成了麻花。

    宋琪追上来后，听到左琋说的话，不由拉了拉她，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拉我干嘛。你可是梁梓的妻子。就算是前妻，也那是妻。再说了，一个是念念的爸爸，一个是念念的妈妈，见着了面，总得打一声招呼吧。”左琋挽着宋琪的手，直接把她往前一拉，不让她躲。

    宋琪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梁梓看着宋琪那无奈的样子，眉头倒是松了松。

    “娘子兄，不介绍介绍你的新欢吗？”左琋又将目光落在程清茹的身上。

    宋琪无力的翻了个白眼。

    她明知道程清茹是谁，还偏偏让梁梓介绍，不就是故意的吗？

    梁梓当然也知道左琋的消息是灵通的，这个时候这样问，不过就是找茬。

    是，左琋就是在找茬。

    “这是程清茹。故人的妹妹。”梁梓这么介绍着。

    对于这个介绍，各人的脸色不一。

    程清茹则是面色苍白，没想到他会这样对别人介绍自己。

    故人的妹妹……

    左琋却笑脸盈盈，“噢，原来是故人的妹妹。我还以为是你的新欢呢。想来也是，你的眼光一向都好。”这变相的说，梁梓的眼光不会这么差看上程清茹。

    宋琪真是没想到左琋的嘴皮子这么厉害。

    三言两语，贬的对方一文不值。

    如果换成是她，她真的会被气死！

    程清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隐约看到她的怒气正在往外冒。

    “你又是谁？乱在马路上搭讪，就这么不知道羞耻吗？”宋琪请来的这个帮手，还真是厉害。

    嘴皮子功夫，也真是了得。

    左琋听了程清茹的话，愣了一下，不由笑了。

    她看着梁梓，“我说娘子兄，你这位故人的妹妹倒是眼神不太好。而且，特没有眼力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