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相从很小的时候,就跟在广印法师身边了,说是广印法师一手带大的也不为过。 他和师父感情十分深厚,这许多日身不由己,骤然得到师父贴身多年之物的相赠,都让他非常想念师父。
但是他又心中惴惴,知道自己犯戒良多,只是玲官那里自己算是一头栽进去出不来了,有负师父厚望,惭愧非常。
九相一路赶去净云寺,他走进熟悉的师父的房间,恭敬地行了一跪礼。他抬头时,只看了一眼广印法师,就情不自禁地想移开目光。
他心中有了欲望,有了愧疚,再也无法与广印法师坦然对视。广印法师那一双仿佛洞彻万物的眼,似乎只是一瞥,就可以将人最深处的东西暴露出来,让九相觉得自己在师父面前,自惭形秽,无处可逃。
九相忍住自己想逃开的冲动,在这位自己最敬仰的年逾百岁的智者面前,将一切说了出来。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讲自己和玲官的故事,天色都不知不觉地暗了下来,圆至换过两次茶水,但是都没有人动过。
九相最后一句话,让待在一旁的圆至听得直叹气:“第一眼看到玲官的时候,我就动心了,后来我们分别的两年中,师父曾经叫我去想何为‘本心’,我……”
他闭着眼睛,咬牙说:“我尘缘未断,本心已乱。只希望能找到玲官的下落,让我去见见他。回来后,九相任凭师父师父处置。”
一片寂静中,九相不敢抬头,他不敢看师父的表情,也不愿从疼爱自己的师父脸上,看到深深的失望。
出乎九相的意料,广印法师的反应可谓是风平浪静。广印法师淡淡问道:“九相,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你想好了回答我。”
听了这话,九相抬头偷偷打量师父平静的表情,小心回道:“师父请问。”
“万事皆有因果,你可曾想过,为何你第一次见他,就对他念念不忘?”
无论如何,九相都没想到师父会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连圆至站在一边,脸上也难掩惊讶之色。
然而九相看见广印法师表情如常,心知这不是玩笑,这才斟酌回答:“我……我不知道。这喜欢……就是喜欢了,难道这还有‘因’?”
广印法师这么问,不仅九相,连圆至都开始琢磨说不定有什么玄机在里面。这个问题让九相有些哑然——他可以理直气壮的回应所有对他对玲官这份感情的置疑,却从没想过,为什么自己会第一眼看见他就动了心。
不过感情的事,从来就说不清楚,九相现在只想知道玲官的下落,对这种想不清楚也回答不了的问题,实在不愿意在此时纠结不休。
广印法师静默了许久,叹道:“罢了,唉,我教你个法术,你用这个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圆至惊得眼睛瞪得溜圆,广印法师这是在鼓励九相师叔为一个半妖堕入红尘呢?他对广印法师的敬仰佩服,使他没有在第一时间表达自己的诧异,却还仍不死心地相信,广印法师或许是另有打算?毕竟他怎会放任自己悉心教导多年、唯一亲传的徒儿误入歧途?
随即他想起虚空告诉自己的秘辛,对了,九相师叔并不是广印法师唯一的弟子……
九相则是惊愕交际,抬头呆呆地看着师父,半晌才反应过来,大喜过望之际,还掺杂些许不敢置信。
广印法师不紧不慢道:“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师父但请吩咐,九相万死不辞。”
“只几句话与你,你要牢牢记住。”
九相叩头道:“弟子谨记。”
广印法师的双眸深邃,缓缓道:“自违真性,枉入迷流。随生死以飘沉,逐色声而贪染。方是人间之苦。”
“谢恩师教诲,弟子定不会迷失初心。”
广印法师皱了眉,九相低头不知,而圆至却在旁边看的清清楚楚,广印法师定力极佳,圆至几十年的记忆中,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在广印法师脸上添上一份愁绪。
“等你事了了,毕竟要回到净云寺,师父不会逼你受戒,但是要再看你一眼。”
圆至只得叹气。
得了广印法师的首肯,九相从圆至处得知了玲官的下落。
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的师兄虚空居然成了玲官的救命恩人。玲官虽然被大鹰抓伤,却得到了妥善的医治,至今想必已无大碍。
不过十数天前,虚空就带着玲官离开了净云寺,北上奉天府,从此音讯全无。
镇妖铃没有测出玲官是半妖,那么玲官和虚空在一起,师兄定不会随便伤害身为“人”的玲官。
但是反过来推测,如果连圆至都知道玲官是妖,那估计虚空是没有可能不知道的。以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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