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以虚空除妖殆尽的品行,他若愿在危急时,对身为妖类的玲官出手相救,那救了之后更不会随意伤害玲官。
想通了这一层关系,九相心中大定。
他心中牵挂玲官,从师父那里学法术后就拜别师父,在夜色彻底覆盖天穹之前,下山赶回皇都。
他不知道的是,广印法师第一次跟在他身后,目送他离开,广印法师停在净云寺门口,看着九相的身影消失在蜿蜒的山道间。
圆至忍不住问道:“弟子愚钝,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为什么您不阻止九相师叔,反而教他法术寻找玲官,甚至将您随身佩戴的扳指送与他,这不是……这不是鼓励小师叔被凡世俗情诱惑吗?”
“这是九相一生中最大的劫,挡不住的,还不如顺其自然。”
圆至道:“九相师叔毕竟年纪尚轻,只希望他早日幡然醒悟,渡了这一番情劫。”
广印法师的表情在黑暗中看不出究竟,声音却平淡:“不是情劫。”
圆至奇道:“这还不是情劫,那是什么?”
“死劫。”
九相回到自己的王府时,发现所有的皇宫侍卫都撤了。既然已经没人拦得住九殿下,那侍卫也就是形同虚设,夏总管请示了皇帝,两厢终于都得了个清净。
王朝气终于重新找回了做大主管的感觉,看到九王爷回府,兴高采烈的上来伺候。
打发了王朝气去拿晚饭,得知玲官无碍后,九相终于感到肚内饥饿,也有了心思吃些东西。
他一进门,就发现屋子里的衣柜上,被撞出了一个窟窿,镂空处的花瓣形状栩栩如生。
九相:“…………”
九相吃饱喝足,反复地翻看手中单薄的绢帛,神色凝重地默记。
这法咒十分奇特,与九相平生所学的佛法,皆有所不同。
这绢帛更不知道是什么织物做的,手指触碰之处,宛若冷水流过,折而无痕,湛蓝的颜色如海洋河流,也不知是怎么染成的。
上面符文,以十分少见的白色墨水写就。一半是用梵文写成,一半用汉文写成。广印当年远赴婆罗多,通晓梵文,九相师从广印多年,也认得不少梵语,而蓝绢的另一边则是熟悉的广印法师的汉文笔迹。
九相仔细看了对照两边文字,梵语写成的那一片十分晦涩难懂,九相只看懂了六成,但从看懂的六成来说,这两边文字记载了同一个法术。
这一法术的施用原理,是在自己魂魄上,打上一个可以识别所寻之人魂魄的印记。此法甚是霸道,只要追踪和被追之人不死,哪怕人跑到了天涯海角,也一样找得出来。而根据施法之人的法力,此法维持时间短则数月,长则数年。
此法术需要所寻之人的贴身之物,而九相的锦囊里正装着玲官的纸人魂符。
试问还有什么贴身之物,回比玲官的魂魄更好?
广印法师特别嘱咐了一件事——作法过程中,绝不可以中途停止。他特地嘱咐了九相要平心静气,定要养好精神,找个无人的地方,再一举施展。
毕竟九相这二十年清修练出来的定力,不可与常人相比。
他平心静气地吃了饭,心平气和地默记下全部步骤,有条不紊地开了密室钻进去,心急火燎地开始施法。
九相步入卧室之下的密室,密室里依然被冰凉的灵气充斥着,只有那朵雪莲柔和的冷光,照亮了这一方天地。
他盘膝坐下,将玲官的魂符摆放在自己正前方,在雪莲灵气的安抚下,迅速摒除杂念,静心施法。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九相身上笼罩了一层白色的光晕,玲官的魂符开始震荡,红色的魂魄在纸面若隐若现。
九相眉心紧蹙,因为法术却进行得却一点都不顺利。
他之前就知道玲官的纸人上,有暗影之力的封印。但是九相没想到只是一个打擦边球的法术,都会遭到妨碍。
暗影之力从封住玲官魂魄的从纸面跃出,形成了一层胶着的暗壁,阻挡了九相力量与玲官魂魄的接触。
为了使法术顺利在自己的魂魄上打下印记,九相已经撤掉了所有保护自己的法力,此时正在非常重要的时期,他却没想到连一个试探,都会被着暗影的封印阻拦。
而法术一但施行,绝不可半途而废,否则施法者会受到反噬,受到不可逆转的重伤。既然事已至此,不能中途停下,九相就只好咬牙硬抗。
作者有话要说: 注:
“自违真性,枉入迷流,随生死以飘沉,逐色声而贪染”引用自《怡山发愿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