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伤心道:“是啊,他们想了很多法子。但是相克就是相克,在一起很多问题,都没办法解决。”
九相叹了口气。
浅绿色却突然说:“雪豹对我、对族长哥哥都很好。我劝过族长哥哥,他要是能和豹主大人在一起,那就什么罪都不用遭了。因为雪豹和雪莲都是喜寒的呀,又不会彼此克来克去,这样多好。”
九相笑了:“乱点鸳鸯谱,从来都是不是合适的,就是合心的。”
浅绿色委屈道:“你也怪我,他也怪我。每次我和他提起来,他都不高兴,还会很生气地一个劲骂我笨。有一次我被他骂得哭了,结果他就突然不生气了,反而会拿好吃的给我,给我赔礼道歉。我一直都不懂,他心情怎么一会好一会坏的?”
和浅绿色聊天,九相很容易就会感到无语。他看浅绿色一脸的单纯,深深觉得自己的事还没个谱,跟浅绿色讨论感情问题,实在不合适。于是岔开话题:“那后来你的族长哥哥和老大,还在一起吗?”
“三十多年前,我在冬眠之前曾见过豹主一次,他告诉我,他俩是彻底分开了。”
这个结局其实不出九相的意料之外。两只能活上千百年的妖,就算曾经有如胶似漆一刻都舍不得分开的时候,过个几十年冷静下来,怎么说都不应该会想不开,宁愿为了一时的感情,断送掉自己漫长的寿命。
再说,无论怎样的情伤心痛,一两百年过去后,也可以被时间抚慰。只要活着,就会遇到其他合适的人,就会有无限可能。
浅绿色和九相一路相伴,九相终于不再那么困倦。马蹄声久久地回旋在寂寥无人的官道上,听着浅绿色一路叽叽喳喳。
他却出神的想到了之前密室里发生的事情。
他在王府的地下密室里施法之时,被那团黑影击中后,失去了一段时间的意识。等他醒来后,却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卧房的床榻上。他的记忆里,分明不记得自己离开了密室,他的记忆,停在雪莲化形的那一刻。
他努力回想雪莲化形的模样,记忆深处却只是一片缺失的空白。
当他惊疑不定地再次进入密室时,不仅没在密室里发现那令他心底发麻的暗影,就连那朵在冰玉上温养数年、在他危机时化形的雪莲,也离奇地消失了。
他失去意识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努力回想,脑海里却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亦或者是零碎的记忆。
那朵雪莲,又去了哪里?那个时候,九相逆着光,只勉强看到一个轮廓,并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他却记住了惊鸿一瞥时,雪莲气度出尘的莫名熟悉感。
他下意识的觉得,他忘记了一些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记起来。九相用力回想那朵雪莲化形时的模样,却突然感觉到脑海深处一阵尖锐的疼痛。
浅绿色自顾自说了许久,过了一会,才发现他一直没有听到九相的回话。他有些疑惑地回头,却看到九相神色十分痛苦的扶着头。
“……九相?九相,你不舒服吗?还是挺下来休息一下吧,别勉……强……呃?”原本闭着眼的九相,听到他出声后,猛地睁开了眼。
那是一双深如漆墨的瞳眸,吸进了所有凌晨的天边的星光。浅绿色一下子就呆住了,他心里砰砰直跳,半晌才道:“九相?”
身后的人,就像一座尚有余温的僵硬人像。九相的嘴角突兀地动了几下,才试探地张开了嘴,不慎熟练地发出了声音:“浅、浅、绿……绿色?”
浅绿色被九相吓到了。他直觉感到了不妥,慌张地拔出头上簪子,还没来得及掰断,就被一只手牢牢地按住了。
九相说话时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他五官做出的表情,更是有一种诡异的不协调:“你……别怕。”
浅绿色惊骇欲绝,抖成一团:“你……你不是九相,你是谁?”
“你、去北边,在、寒练、到达、叠影屏前,一定要……将他拦住。”
“你……!”
九相看着他,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
“族长哥哥——他不是在雪山么?还有,你怎么会这样……”
九相僵硬地一抬手,做了个手势,让浅绿色成功的闭了嘴。他费力的说:“我的时间……来不及了。不要多问,你按我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