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的画卷!?这个长得像我的叫‘椒罗’的女人又是谁?”玲官不顾自己胸前的伤势,在颠簸的马车上挣扎着起身,从车厢爬了出去,抓着虚空焦急问道。
而正在驾车的虚空,却都没回头看他一眼,只道:“我们这就去问个清楚。”
与此同时,九相在十数里外,终于睁开眼。他用了一会时间才真正清醒过来,随即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陌生的卧房里。他愣了半晌,下床推开房间门。
房外人声喧哗,正值晌午之时,客栈里有熙熙攘攘不少前来打尖的客人,小二的吆喝声,人来人往的喧闹声,一股脑钻进了九相的脑袋里。
九相愣住了。
他脑海中前一刻的图像,仍然停留在黎明的官道上,他带着浅绿色策马奔驰的画面。他不明白为何只是再次睁眼,浅绿色不见了,时间不对了,地点也不对——自己怎会莫名其妙出现在一家客栈里?
“公子您休息好了?您可是需要清水洗漱?若是您肚子饿了,小的就先让厨房给您备点吃的?”一个店小二见九相打开房门呆呆的站着,不出去也不进来,于是一脸奇怪地跑过来问道。
“这是在哪里?现在是……晚上?”
店小二笑道:“您这是睡糊涂了不是?现在是正午,只是天上都是乌云,估计再一会就要下雨了。看您两天都没出来过,敲门您也没应,客官饿了没?”
“什么!这……距我住店那日,过去了几日?”
这样奇葩的问题店小二怕是也不多见,难为了人家一脸惊疑不定应付着眼前人模狗样的客人,一边不断揣测九相罹患失心疯的可能。
鸡同鸭讲地同店小二讲了半天,终于弄了个明白,此地正是去往奉天府的路上的一处客栈,却离九相与浅绿色相遇的那个凌晨,已足足过去了三天。而据店小二的叙述,自己入住时是独自一人,也就是在此之前,他就和浅绿色分散了。
九相打发走店小二,关上门,脸色活像见了鬼。
这三天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浅绿色去了哪里?他为何毫无印象?
他又怎能毫无印象?
九相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底渗透四肢,无论他多么不愿意去深想,此刻也必须承认,他身上正在发生一些完全失去控制的事。
他僵硬地拿出佛珠,念了几遍经,终于勉强平静下来。
冥神细思,最早的异状,出现在密室里施法那时。只是他满心都是寻找玲官的焦躁难耐,他一直没有心思去推敲。如今看来,只觉得到处是蹊跷。
破损的功力,莫名的嗜睡,疲惫,以及……像这次这番,自己睁开眼睛,发现莫名过去了一段时间,自己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而这段时间的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却毫无记忆。
这样离奇的事情,已经发生不止一次了。简直活像被什么东西……上了身。
九相狠狠打了个冷战,这个可怖的猜想从心底漫溢出,他从头到脚冻住了。
他自幼拜在广印法师门下,在师父的悉心关照的二十几年里,除了玲官这一步,可谓是一步弯路都没走过,于佛法造诣更是一脉嫡传自广印法师。寻常不干净的东西,若是想要上他的身,简直是把自己送进人型炼化壶。
所以说,妖魔鬼怪要是真心想寻思,还不如选个雷雨天出去,被雷劈个魂飞魄。平心而论,这种死亡的方式,反而比上九相身更加愉快容易些。
妖魔鬼怪做不到,那么那团打入他身体的黑影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东西掌控了自己的身体和神识?
九相无法不恐惧。
如果自己面对的是师父、师兄的责难,他可以坦然分说,努力取得他们的理解;如果自己面对的是同门的非议,他可以淡然置之;如果自己面对的是妖魔鬼怪,他可以拿起手中佛珠,以纯净信念,度贪痴嗔念。
但如果他面对的,是连他自己都毫无头绪的对手,他该怎么办?
如果有一天,他需要面对的敌人……是自己,那又会发生什么事?
九相一向无欲则刚,这是平生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源自心底的恐惧。
而心底一个冰凉的声音,却尖锐地质问着自己。
问心无愧?
背离师门,舍弃信仰,你真的问心无愧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很忙碌...还有一个半月毕业。这期间考试论文研究展示不断,日更保证不了也会尽量保证隔日更。
十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