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种地的准备工作

    所谓种地，就是把田地除了草耕耘松软后，将种子播种到泥土里，再悉心照顾，除草除虫浇水上肥，最后等待收获的过程。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到了艾晴柔跟仙人掌手上却变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艾晴柔要除草，仙人掌却要她打坐。

    “小掌掌。你确定打坐是正确的种田方式？”

    艾晴柔按捺着性子问仙人掌。手中锄头晃啊晃。

    “坐好，闭眼。”仙人掌道。仙人掌也按捺着性子忍下“小掌掌”三个字。圆墩墩的小手晃啊晃。

    贝贝总觉得这两人说话很微妙，总有一种一不小心就刀光剑影血流成河的奇特气氛。或者说像是一触即燃的炸药。

    艾晴柔耐着性子席地而坐、闭上了眼。在闭上眼的一刹那。贝贝看见一束紫光从仙人掌上射出漫开，像半个泡泡一般罩住三人所在的这片区域，即使风仍然在轻轻吹，不远处的梨花瓣却再飞不进罩子。活像是被玻璃挡住一般。

    然后姐姐身上突然也泛起光来。与此同时，艾晴柔觉得眼前一阵光芒闪过，一阵微微的眩晕袭来。这种眩晕跟坐飞机失重时的眩晕完全不同，似乎是由内而生从眉心涌来。艾晴柔还未好好感受这种奇特的眩晕，便突然觉得自己的三魂六魄似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锁住，猛地一揪——不再眩晕，突然之间脑海一片澄明，整个意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这种感觉就像是长途跋涉的骆驼突然卸掉了所有的包袱。

    随即，艾晴柔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黑色的幽暗空间。她浮在这个幽暗的空间中的一团星尘之上。这团星尘隐约像是一朵粉碎的莲花。是绽放的莲花，却已经没有了完整的形态。黯淡，细碎，偶尔却又倔强地闪过一阵紫光。

    看着眼前诡异的空间，艾晴柔心里不知为何没有一丝丝陌生的感觉，似乎她亘古就在这。又似乎这片空间与她魂魄中的某些东西隐隐相应。无数大大小小的光团像流萤般在不远处起伏游动。像是广袤无边的银河星空。更远些有丝丝缕缕如烟如雾的光线像是绚烂极光般流动，绚烂，组成一幕不可思议的光墙。每一束光，都像是有着无穷的生机。

    想触碰，却发现手脚只要一离开莲花的范围便似乎置身502胶水之中，黏黏糊糊动起来很是不易。还有一种触电般的疼痛。

    “这里是哪里？”艾晴柔忍不住缩回手心想。

    一不留神又穿越到外太空了？

    “这是本座制造的幻境。也就是我的‘心境’。”艾晴柔脑中响起仙人掌的声音。好听却有些遥远。飘渺得像是隔着几万重星云。

    似乎只需想一想，便可以跟仙人掌对话。

    “这个幻境，便是佛道魔三家所谓的窥心所在。你脚下那团破碎的星尘，原本就是我灰飞烟灭前神识的所在。”灰飞烟灭，以修炼出的元婴及全部法力化出法命分身强留神识，即使魂魄陷入轮回，法命在，神识不散。一旦神识脱离禁锢，便有可能“死而复生，卷土重来”。艾晴柔压根不知道这种行为太过邪异逆天。甚至连她毫无功底便能窥得内境也极为反常。艾晴柔不知道这些，只知道仙人掌说这句话时似乎有些悲伤。这种悲伤，引起了她心中某种共鸣，像是微风不经意地吹皱了湖面。

    这个仙人掌，以前是不是也受过许多劫难？

    “如今，这也是你的神识——你发现有什么特别之处了吗？”仙人掌问。

    艾晴柔环顾四周，点头道：“发现了。你果然是黑心肚肠，心里黑黝黝的。”

    仙人掌愣了楞，怒：“呆子，不是叫你看这个！”

    艾晴柔道：“那看什么？”

    仙人掌道：“笨啊笨！你没看见光球吗？”

    艾晴柔点头道：“看见了呀。除了光球还有光墙。”

    仙人掌道：“光墙是我刚才张开的结界，以防外人打扰。你头次尝试‘出窍引灵’被打断可不得了。‘出窍引灵’本要元婴大成之后的修真者驱动神魄离开肉体去控制实体附近天地产生的灵力。而对于你则简单得多。你看看四周，那些光球便是你四周的灵力在我幻境里的投影。在幻境中，你要做的就是试着用意识控制自己的‘身子’去捕捉那些光球，把它们尽可能的凝结到一起便可以。”

    纳天地精华的简易版。听起来像是摘果子一般简单。

    艾晴柔道：“这便是修炼？好像挺简单的。”

    仙人掌道：“简单？大约是够简单的，因为你有本座。全天下古往今来应该只有你能这么修炼。只要你能完成引灵纳灵，其它事情我来做。”

    只需要这样，便可以保命加修仙吗？

    艾晴柔信心满满地道：“如此甚好，我试试。”

    不就是抓两个球吗，有什么难的。

    艾晴柔错了，在这里控制自己的身体似乎要困难得多，要付出强大的精神力。艾晴柔试了几次，在莲花粉末上还好，可只要一离开莲花粉末的范围，动作就愈发艰难。艰难不算，还有一种奇特的痛楚。这种痛楚似乎是从魂魄内产生的排斥感。

    她隐隐猜到，这粉碎的莲花恐怕以前跟仙人掌的肉身关联，如今是跟她的躯体关联。

    走一步，失败。她很有些气馁。明明如此简单了，她却做不到。

    “哈。就知道你做不到。”仙人掌突然道。

    这该死的仙人掌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她？

    艾晴柔被这句话一激，又有了斗志。憋着气又试了两次，每一个动作都像是骨骼要跟肉剥离开来一般，痛得撕心裂肺。

    “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还想修炼呢，保住命都不可能，贝贝可怜喽，要成彻底的孤儿喽！”仙人掌又道。

    恰到好处的强心剂。

    “可恶！闭嘴！”艾晴柔心道。

    这句话，比刚才那句更锥心窝。艾晴柔脸皮厚不怕嘲笑，可她最重者，便是她唯一的弟弟。贝贝很小，已经受了很多苦，不能再没有她。她也不能没有贝贝。对她跟贝贝而言，对方就是家的存在。

    不就是抓光团吗？有什么做不到的！

    姑奶奶连后妈都不怕，还怕你一团没有刺的仙人掌？

    艾晴柔咬了牙，拼了吃奶的劲走了一步。终于离开了莲花粉末。这一彻底离开，踏入虚空，铺天盖地的压力便涌了过来，紧紧地压迫着她的五脏六腑，似乎想要把她逼回莲花星尘的范围里去。

    又像是磁铁遇到了无穷的排斥力，刚才是举步维艰，现在就像是置身于三十倍压强下的鱼，别说举步，就连动动手指都不易。

    她不知道，在贝贝眼中，姐姐的身上突然站起一个半透明的魂魄来。

    猛地，又被强压回去。

    幻境里，艾晴柔被巨大的压力打回莲花粉尘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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